“你看起来跟我一般大，真的有十五岁吗？”还在天下第一楼，意无心缠着戚寒雨在人群里比高低。

戚寒雨低声道：“我看着小。”

意无心笑道：“我才十岁，感觉跟你一般大。”

戚寒雨略略瞧了意无心一眼，害羞道：“是，是啊，你长得真好看，咳。”

“嘻嘻。”意无心开心得意，猛地发现陈情没影了，气得跺脚骂道，“死长生，又丢下我不管！”

戚寒雨冷不防吓了一跳，左顾右看，舔了舔嘴唇道：“漂，漂亮妹妹，那个……有我在，你别怕。”

意无心柔声道：“你喊我漂亮妹妹，我叫你小小哥哥吧，好不好？”

戚寒雨眉头微蹙，执着道：“我，反正我十五岁了。”

“我又……”意无心话未说完，忽地一拍双手，笑道，“哦，我知道了，你以为我怀疑你没有参赛的资格。小小哥哥，你真逗。”

戚寒雨蠕了蠕嘴唇，好半天才终于问出口，说道：“漂亮妹妹，你看我小，叫我小哥哥就好了，干嘛还要再加一个小字？”

意无心脱口道：“因为有一个小哥哥了，你比他看着还要小，所以是小小哥哥。”

戚寒雨挠挠头道：“他是谁？”

意无心伸手一抓，拉着戚寒雨就走，“我带你去见他。”来到天下第一楼大门外，戚寒雨问道：“他住在哪里？”

“西边，福善坊。”

福善坊在南市旁边，两小只在拥挤的街道上如穿花蝴蝶，很快就拐进一条偏静的小巷，一直走到尽头，在右边的小院门口停下。意无心跑得小脸通红，扭头看了看笑容灿烂的戚寒雨，抬手拍响院门。

“开门，开门！”

“哦哦，就来！”

“蓉……”院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拉开，一个光头大脑袋、额头有个大包的少年露出脸来，双眼发亮，看到戚寒雨，一瞬间即变为惶恐，猛地把头一缩，避开戚寒雨的目光。

戚寒雨心里不是滋味，说道：“小哥哥，我是跟漂亮妹妹来这里跟你交朋友的。”

丑少年闻言抬头，双眼重又放出些光芒，左看看右看看，不知所措。

意无心伸手一拉，把丑少年拉出院门，笑道：“小哥哥，我没说错吧？有很多人想跟你交朋友。”

丑少年咧嘴一笑，朝戚寒雨看去，仍有些不敢置信，沉浸在一种似是蒙着一层虚幻色彩的喜悦中，说道：“我，我叫小苍狼。”

戚寒雨快活道：“我叫戚寒雨！”

意无心伸长脖子朝院子里喊道：“孟大叔，我带小哥哥出去玩！”

院子里传出来一阵带着笑意的回应，道：“天黑前回来。”

“好叻！”意无心答应一声，随之一手一个，拉着两个少年道，“走，逛大街！”

“等一下！”小苍狼突然刹住脚步，掉头冲入小院里很快又冲出来，肩头扛着一条长棍。

“哈哈，你干嘛拿棍子？”意无心伸手拉住小苍狼，嘴角一扬，说道，“你们跟着我，绝不会受欺负！快走，我带你们去瞧金发碧眼的怪人。”

小苍狼出自苗疆，对中原人物典故知之甚少，更不知域外胡商，闻言好奇道：“金发碧眼，它们是猫是狗？”

意无心笑道：“他们也是人，就是怪了点。小哥哥，你听说过宁仙子吗？”

小苍狼道：“听说过，她是仙子，很好看。”

“她是我师叔！”意无心得意道，“你们不知道，宁师叔开色瞳的时候，一只眼睛是金黄色的，一只眼睛是碧绿色的，那才叫好看！”

小苍狼闭了嘴，似乎有些惶恐，忽道：“蓉儿妹妹，我不是故意冒犯宁仙子的。”

意无心笑道：“傻孩子，宁师叔才不会生气呢，不然你学狗叫，算道歉！”

“不行……”戚寒雨刚想拦阻，却见小苍狼神色惶然地学了两声狗叫，不由得便想起自己被欺负的旧事，一种感同身受的屈辱感袭上心头，让他猛地甩开意无心的手，恼道，“你这人……我不跟你玩了！”

“这……”小苍狼一脸惶然。

“你凶我干嘛！”意无心回过神来，指着戚寒雨道，“你吓到我了，快道歉！”

戚寒雨气道：“谁要跟你道歉？人家当你是朋友，你却逼人家学狗叫！”

“你，你……哼，你都十五岁了，还像个小孩子一样！”

“你就是个小孩子！”

“你……哼！我讨厌你！我不跟你玩了！”意无心转过身去，嘟着小嘴生闷气。

“我不稀罕！”戚寒雨寸步不让。

小苍狼眼看好不容易才交到的朋友就要闹翻，惶然之际，鼓起勇气站到俩人中间，看了看意无心，转头跟戚寒雨道：“寒雨弟弟，你不要生蓉儿妹妹的气，我，我是自愿的。”

“别自欺欺人了！”戚寒雨见不得小苍狼委曲求全，吼道，“人就是人，狗就是狗，哪有人自愿当狗的！”

“这，这，可是……”小苍狼被戚寒雨的气势压倒，吞吞吐吐，说不出话，扭头去看意无心。

意无心猛地转过身来，抱着双手道：“哼！不就是学狗叫吗？你觉得我欺负人，那一块学就好了！”

戚寒雨不想如此，蠕了蠕嘴唇，只说跟小苍狼道个歉就好。

意无心却觉得学狗叫要比道歉来得容易，说道：“我是老大，我说了算！我先来，你们不许耍赖！”说着朝戚寒雨吼了两声，看戚寒雨被吓得倒退一步，笑着又朝小苍狼汪了两声，三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你追我赶，转眼间又和好，嘻嘻哈哈，追逐着跑进南市。

来到胡商聚集区，意无心牵着两个小哥哥的手，下巴朝金发碧眼的胡商们点来点去，嘴角带笑，小苍狼看着眼前的光怪陆离，目不暇接，悄声问道，“蓉儿妹妹，咱们在这些怪人眼里是不是绿绿的？”

“咦？我问一下。”意无心走到一个胡商跟前大声问道，“大叔，你看我是绿色的吗？”

那碧眼胡商皱了皱眉头道：“小朋友，你真会开玩笑。”

“哈哈哈。”三小只笑着跑开，意无心微微喘着气道，“走，我带你们去看祆主自杀。”

戚寒雨惊道：“啊！为什么要自杀？”

小苍狼问道：“祆主是谁？”

“到时候就知道了，快跟我走。”意无心正要迈步，却见前面突然冒出三个少年来，一左一右是两个七尺长短的，当中一个比戚寒雨似乎还要小一点，个个脸带横气。

“好狗不挡道，让开！”意无心蹙眉喝道。

“大道朝天！”右边的少年抱着一把刀鞘漆黑的刀，下巴扬起，鼻孔朝人。

“各走一边！”左边的少年抱着一把刀鞘漆黑的刀，下巴扬起，鼻孔朝人。

“我在中间！”当中的少年抱着一把刀鞘漆黑的刀，把头撇开，目中无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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