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舞是小舞，心儿是心儿，连寒骨师弟都能分辨得清，我怎么会分不清？”辛西白的反驳沉着却无力。

“师兄真的认为自己分清了？”寒骨深深怀疑地质问。

“我知道小舞不是心儿，就算在我心里，还是会将她二人混淆，即便我看见小舞的时候，还是会想起心儿，但不论如何，我都必须收她为徒……”辛西白谨记使命。

“不可能，小鱼儿是我的徒儿，我不会将她让给任何人。”寒骨霸道执言。

“寒骨师弟为何非要小舞做你的徒弟？”辛西白的眼中多了一份浓重的忧虑。

“小鱼儿天资聪颖，我从一开始就中意她了，我乐意收她为徒，就想收她为徒，怎么了？”

辛西白犹豫几分，终问道：“寒骨师弟，想将小舞收入门下，当真没有其他图谋吗？”

辛西白眼中的怀疑显而易见，引发寒骨心底的极度不满。

“我在师兄眼里就是一个图谋不轨之人吗？”寒骨知其所以然，这份怨恨却更叫他自己陷入沉痛。

辛西白心软了，他从不妄加揣测他人，今日却破例了。他不言，无论如何，他都会遵从天生注定，如果舞羡鱼存在了，他必然会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她，不管她是谁。

辛西白转身离去，寒骨却停留在这落叶竹林之下。凉爅的质问，辛西白的质疑，他竟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，自己对舞羡鱼，究竟是一时兴起，还是蓄谋已久。

沉痛的回忆，是寒骨最深的隐藏，不与人道，不为人知。

“寒骨尊主！”

舞羡鱼的声音打破了寒骨固封的思绪，她向寒骨跑了过来，却见他神色略显异常。

“白尊主呢？怎么没有跟寒骨尊主在一起？”舞羡鱼自然而然地问，寒骨却蓦地将她抱住，生怕她突然消失不见一般，“小鱼儿，你是本尊的徒儿，你一定是本尊的徒儿！”

“寒骨尊主你怎么了？”

舞羡鱼不知寒骨为何突然不同寻常，但这样被寒骨抱紧，舞羡鱼总觉得心里慌慌的，只因寒骨，终究是她看不透的模样。

然而舞羡鱼还是没有非常抗拒，在她虚弱无力的时候，寒骨切切实实，作为了她的倚靠。

舞羡鱼和寒骨第二日才回玄天山，寒骨却与她在玄门外便分道而行。这一路上，寒骨言辞甚少，郁郁寡欢，完全不像之前舞羡鱼所认识的寒骨尊主。

寒骨独自去了清涧溪流，融化了相思洞的寒冰封，瀑布水光折射进洞的光亮极为微弱。

循着寒骨的脚步，那洞不深的尽头，一副寒冷冰棺，氤氲冷气，棺内躺卧一具已然没了气息的女子尸身，她面目全非，容颜尽毁，就连指甲都支离破碎，但她衣着整洁，被安放其中。

“相思，你知道的，师父从未有一刻将你忘记……”寒骨百般的柔情似水，悲苦泪光，都在这一言之间，尽都流露。

寒骨至今犹记，孔相思经受了破天录的星障以后又承受诛心之刑，在自己怀中死去的那最后的笑容。

“师父，徒儿好没用啊，没有能力为师父达成所愿，但是，徒儿没有后悔，师父你一定，可以做到的，因为，在相思心里，师父是全天下，最，最厉害的人……我，我……”

孔相思没有说出她对寒骨最深沉的感情，她用最后的力气，牢牢地抓住了他的手指，她终究还是后悔的，因为她心之所最愿，从始至终，只不过是在师父身边罢了。

“相思，为了你，师父一定会做到的。”寒骨的眼泪湿润眼眶，拒绝哀伤。

玄天山恢复了先前的一派宁静祥和，舞羡鱼也继续她的灵术修习之旅。

舞羡鱼并没有放弃天行赤眼的修炼，经过火之国熔岩洞一事，虽然她心中有一丝不可抹去的阴影，但令她惊奇的却是，她的火系灵力大大增强，尽管她盯着镜子不见自己眼睛有变色。

说到天行赤眼，舞羡鱼也就想起郑冬提到过的十多年前玄天山变，他说火系天烬尊主是唯一一个习得天行赤眼之人，这天烬，究竟又是何人？

这一日在灵书阁，舞羡鱼便找到了玄天相关史策翻阅，十年前的事件，玄主大选的记载竟然只有短短几句话模棱两可地概括了去。

“玄主大选，天烬获胜，因其背叛玄门，纠集玄门弟子致使玄门内乱，造成死伤难数。”舞羡鱼看得不明不白，“这没头没尾不清不楚的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呀？这个天烬又是个什么人物呢？”

舞羡鱼继续搜查相关书册，竟找到了一批历届玄门弟子的名册。名册分目录和附页，每个弟子都有相关记录。

“看看。”

舞羡鱼从最新一届的名册倒着往前看，看到自己的详细记录，孤儿，特招入门，考核记录，执行过的任务一一列举。

前一届名单里，舞羡鱼惊奇地发现两个挨着的名字，孔最和孔相思。

“小孔，相思？”

舞羡鱼即刻翻到二人的附页，孔最的记录是在，可他之后所被撕了一页，下面的记录便是另一个弟子了，被撕去的想必就是孔相思的附页了。

“孔最，孔相思，难道他们真的没有什么关系？”舞羡鱼怀疑，孔最说过他自己没有亲人了，但是他既然失忆了，又能知道什么。

舞羡鱼继续往前看，终于看到了当今五门主一辈同届的名册。

风生青，赤南，歌长夏，辛西白，寒骨一一记录在册，而天烬的名字同样在上面。舞羡鱼翻到他的附页，他来自火之国与丘之国的边境，他的附页之多，执行过的任务从小到大记录得清清楚楚，比同辈任何一个都要多而杂，他的成就在纸上所见有目共睹的，但最后一页最后一条，仍旧是写他背叛玄天山，祸害无穷，玄门之人，必定诛之。

“到底做了什么孽啊，看半天，也没有看到有关天行赤眼的事！”

另外，舞羡鱼注意了到此为止，都没有月见的记录。

舞羡鱼本想就此放弃人事记录，却还是多了点心多看了几眼，既然做了决定和寒骨混了，她便看了一眼寒骨的附页。

“万葬海，怎么听着有一丝耳熟？”舞羡鱼没没有回想起来，继续看下去，却发现了一个令她惊讶的大秘密。

孔相思和泠羽竟是同时拜入水门的弟子。

“可是现在水门只有泠羽一个弟子，那这个孔相思是死了还是走了？小孔和她，到底有没有关系呢？”

舞羡鱼突然发觉自己化身侦探，可这些发现却与她所寻求的天行赤眼没有半毛钱关系。

舞羡鱼将弟子册归于原位，但“孔相思”这个名字，却被她记在脑海里记下了。

第二次考核日期已定，没有灵学笔试考核，倒是遂了舞羡鱼和郑冬几个的愿。

“明日就是第二次考核了，据说是大冒险，羡鱼和哭哭，你们怕不怕啊？”郑冬故作玄虚道。

“谁怕了，有鱼师姐护着我，我一定没有危险！”哭哭趾高气昂地说道。

“哟哟哟，鱼师姐也要罩着我呀！”郑冬一副招人嫌的样子说道。

“鱼师姐我们不管冬师兄，到时候让他一个人自生自灭！”

次日辰时，本届内门弟子齐聚，他们被随机分成五人一组，舞羡鱼偏偏没有跟任何一个她平日里相熟的弟子一队，唯一一个且算是认识的，就是一看就很弱的百里珊瑚。

而郑冬和哭哭被分到同一组，他自然在哭哭面前挖苦起她了。

“你的鱼师姐怕是顾不了你，快求冬师兄我保护你吧！”

“不要，哼！”哭哭自强不息。

没有任何线索，一枚紧急情况下使用的信号弹，五人一组入生灵万千的笙森林，寻得双生花，鸣钟为始，日落为限。

舞羡鱼开场就觉得这不是考核，而是刁难，无边无际的森林，找一株小花小草，简直不可理喻。

在规定的方位入了笙森林，舞羡鱼才感觉阴风四面八方而来，这名作“生”森林，却更古怪像是“死”森林。

舞羡鱼走在最前头一声不响，另外四个弟子也沉默不语。

打破沉默的不是任何一个人，而是随风而起的一阵飞叶缭乱。

“小心！”

舞羡鱼急而一声提醒，她闪避着这林中无休无止飞舞的叶片刀，这就是考验之一，对她而言是小菜一碟，但舞羡鱼还是听到了师兄弟被击中的声音。

“没完没了了还！”

舞羡鱼一气之下直接发起火焰烧灼四面八方而来的飞叶，她的火术有所增强，瞬间将灵化的飞叶烧成灰烬。

同行的一个的粉衣师妹，平时在弟子里毫不起眼，她协助舞羡鱼发动火攻，将四周的飞叶燃烧殆尽。

“干的不错。”舞羡鱼不自觉赞道，“这位师妹，我好像对你没什么印象啊。”

“我们也对她没什么印象。”两个男弟子附和道。

“大男人躲在女人身后受保护，还好意思说话，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吧。”舞羡鱼毫不留情地说。

继续前行，一路上花花草草倒是数不胜数，可都不是他们需要找寻的双生花。一道深渊划破大地，阻拦了一行人前行的路，舞羡鱼自然有方法，可两个被舞羡鱼数落的师兄弟却挺身而出，二人合力以木系灵术和土系灵术制造了一道通行的桥梁。

“请舞师姐先行。”二人恭敬有礼。

“还算有点用吧。”

舞羡鱼虽带领四位师兄弟妹漫无目的，但心里一直在思考，真的只单单是盲目地寻找吗？（未完待续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