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嘿——安格斯！冷静！”

不久后查尔斯在意识到安格斯想做什么的时候, 匆匆地在他脑子里喊了一声, 甚至嘴上也喊出来了。

然后他面对的就是一屋子一脸懵的学生们。

“这节课到这里就先结束了！”查尔斯迅速放下手里的书，转着自己的轮椅就出去了。

安格斯很少在脑子酝酿什么东西, 情绪基本都是突发性的，几乎不存在积少成多这种。所以这种突然听到安格斯要撕了眼前这个人的平淡意识时，查尔斯几乎从轮椅上蹦起来。

安格斯的手指已经放在了敢对着自己用火的年轻人脖子上，指甲微微探出, 半嵌进皮肉, 只是剐蹭的程度, 还没有割破。

听到查尔斯的阻止，缩回手，甩甩, 安格斯呵了一声。

用火的男孩子往后退了一步，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安格斯会突然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。

威廉已经满头汗了, 他还从没试过制造完全蒙蔽人感官的幻境，但是安格斯突然在他脑子里说话, 他也就硬着头皮答应了。

安格斯踢了踢自己的脚, 微微皱了下脸, 转身离开。

“嘿, 你觉得你要去哪里！”男孩儿回神, 就要去拽他的胳膊。

“够了！”查尔斯严肃着脸赶过来，轮椅在草坪上压出两道辙，“我不觉得我教过你们用能力伤害对方。”

男孩儿讪讪松手。

安格斯越过查尔斯就往室内走。

“…另外，安格斯, 主动挑衅你是他的不对。”查尔斯揉了下自己的眉头，但是……真的没必要在被惹怒的时候直接杀死对方。

安格斯回头看了他一眼，又看看那个男孩儿。

“我没想杀他，只是稍微……撕一下。”安格斯比划了一下自己平常撕鱼的动作。

看到安格斯脑内景象的查尔斯……“人类很脆弱，我们很容易就死了。”

安格斯啧了一声。

“我讨厌火，不要再让我看到，我会考虑的。”扔下一句话，安格斯离开了。

查尔斯手支在轮椅上，看着有些不服气的男孩儿。

年轻人之间的竞争他并不排斥，他也不能要求所有人都中庸平和。

但是……和安格斯产生矛盾那真的是另外一种情况了。

把安格斯及时从史蒂夫的包围下撤出来是对的，必须要告诉安格斯，不是所有人都像史蒂夫那样结实，恢复力强大的。

人类是真的很脆弱。

查尔斯以为安格斯是有这个意识的，但是，现在他觉得安格斯这个意识还不够根深蒂固。

“安格斯，你的腿怎么了？”

安格斯低头看自己的腿，踢了踢：“火。”

“被火烧了？你没事吧？”

安格斯奇怪地看了瑞雯一眼，这么一点点火，怎么可能会有事？稍微泡泡水就好了。

瑞雯很快收到了查尔斯的传话，顺便让她注意一下安格斯的情绪。

情绪……真的……安格斯有情绪这种东西嘛……

深呼吸，瑞雯看着安格斯走向自己的房间：“安格斯，我来教你打架怎么样？”

安格斯脚步顿住：“打架？”

“对。”

“你要和我打架？”安格斯微微眯起眼睛。

瑞雯后颈毛一竖，一种本能的忌惮让她意识到这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。

“打架，不是厮杀。”

安格斯挑了挑眉毛，放松下来。

“在不伤害对方的前提下切磋……”瑞雯解释道。

“切磋？你们还能不伤害对方的打架？”

“对。”

“那倒是新鲜了。”安格斯若有所思。

于是，安格斯多了一项专门课程，名为如何在冲突中不杀了对方的控制住敌人。

“他们还有格斗课？”史蒂夫侧头夹着话筒，手里翻信件的动作顿住，

“嗯，瑞雯教我。”安格斯趴在浴缸底部。

“……well，难吗？”史蒂夫决定还是下次去的时候当面问问是怎么回事吧，他有种直觉，问安格斯是问不出来真实原因的。

“难。”安格斯认真道。

“真的？”史蒂夫没忍住笑了一下，换了一边夹话筒，“你居然觉得打架很难？”

“我不能用指甲。”安格斯的声音平淡，但是史蒂夫还是从里面捕捉到了一丝委屈。

“我也觉得你最好不要用，用的话那就不是学习格斗技巧了，而是杀……哦，”话音一顿，史蒂夫瞬间理解了什么，“这是为什么他们要你接受格斗课程……”

“嗯？”

“没什么，好好学，安格斯。”史蒂夫看到了一个邮戳是英国的信件，皱了下眉毛，单独放到一边，他继续整理账单，“回来，我们可以试试。”

“你想和我打架？”

“对。”

安格斯哗啦从水里站了出来，史蒂夫听着对面的动静：“记得穿衣服。”

安格斯裹着浴巾往外走的步子顿了一下，绕了回去。

“你想去哪里？”史蒂夫听到了开关门的声音。

“找瑞雯。”

“为什么……？现在是晚上了。”史蒂夫放下了手里的信件。

“我觉得……我打不过。”安格斯顿了顿，有些不爽地道。

史蒂夫默默拿远话筒，无声地笑了一会儿，重新凑回话筒。

“真的？你真的这么想？”史蒂夫清清嗓子。

“你刚刚笑了。”

“不。”

“笑了。”

“ok……我很抱歉。只是……嗯……抱歉。”

“我可以杀了你，但是……打败你，”安格斯皱了皱脸，“很难。”

史蒂夫心情复杂：“对，确实。”

“现在很晚了，安格斯，不要去麻烦瑞雯。”史蒂夫拽回话题。

“……”

“明天也可以，不急的。”史蒂夫轻笑。

“另外，不觉得从我这里学会怎么打败我，才是最简单的嘛？”史蒂夫后仰到沙发上，轻声道。

安格斯拽了拽横亘了半条走廊的电话线，站了一会儿，开始往回走。

如果说女生那边寝室的半个宿管是瑞雯的话，这边男生寝室大概就是汉克了。

于是听到声音，起来查看情况的汉克就看到了安格斯全程湿哒哒套着件上衣，拖着电话线往女寝走，然后站在半途，拽了拽电话线，站住了，又往回开始走。

手在门把手上转了转，汉克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，然后他就看到安格斯原地蹲下来了。

蹲下来了……

没穿裤子，no pants。

汉克……god……

“……安格斯，发生了什么嘛？”汉克深呼吸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很和善，完全没有任何责备的意思。

安格斯抬头：“汉克。”

“对？”

“这根线不够长。”安格斯抓起地上的电话线。

史蒂夫停下了所有的动作。

“……”汉克舔了下唇瓣，张嘴额了一会儿，“……ok，我可以试试给你弄根更长的线……？”

“什么时候？”

“……”汉克看着安格斯瞅着自己直勾勾的眼睛，“……我、我可以现在去实验室拿点儿工具和材料……如果、如果你、你很急的话……”

“嗯。”

汉克卡壳了，手指了指自己的房间：“……ok，那、我就…先回去换个衣服。”

安格斯点了点头，一动不动，完全是一副就准备等在原地的样子。

史蒂夫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头：“安格斯，你不能……”

“……让我和麦考伊，就是汉克说句话。”

安格斯把话筒递了过去，汉克疑惑地指了指自己，安格斯点头。

“好。”汉克接过话筒，“hello？”

“麦考伊，安格斯……其实……其实你只需要告诉他这会儿很晚了，明天给他准备就行了，真的不需要……迁就他的。”

关键是，如果一直迁就……

史蒂夫捏了捏自己的鼻翼，他对汉克觉得有些抱歉。

汉克……居然不是不用接长电话线嘛……

“没关系，也不费什么功夫。”汉克看着蹲在原地的安格斯，“也不是很晚，所以……没关系。”

“真的？”史蒂夫挑了挑眉。

“对，很快就好了。”

“……那就谢谢你了。”史蒂夫迟疑了一下。

“嗯，没关系。”

“ok。”

汉克把话筒还给安格斯，转身去取工具了。之后一人一鱼蹲在楼梯边，鼓捣着电话机。

不得不断线的史蒂夫慢慢放下话筒，迟疑。

应该确实是不麻烦，他才会这么说的吧……应该。

安格斯绝大部分时候是很好说话的，只要解释清楚。史蒂夫放下了自己隐约的忧虑，去查看那个奇怪的信了。

“这样……应该就没问题了。”汉克拆了几条电话线接到了一起，接好后冲安格斯腼腆的笑笑。

安格斯下巴支在小臂上，拖了拖在地上盘成几圈的电话线，沉吟了一会儿。

“汉克，你对于工具很理解。”安格斯看向汉克。

汉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，不好意思道：“嗯，我……只是……喜欢做东西。”

安格斯若有所思，拍拍衣服，站起来：“谢谢你。”

汉克抬头看了他一眼，笑起来：“没什么。”

“你很厉害。”安格斯拍拍他的肩膀，离开了。

汉克看着抱着电话回房间的安格斯，笑了一下，整理好自己的工具箱，干脆没有送回实验室而是带回了卧室。

史蒂夫看完那封英国来的信以后，发现自己身边只有在刨窝的果汁，于是给巴基打了个电话。

“hello？”巴基的声音从对面传来过。

“吸血鬼还能生孩子。”

“……什么？你在说什么？”

“罗莎莉，那个女性吸血鬼，来了信。”史蒂夫长出了一口气，“她怀孕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有那么几秒，对面毫无声音，史蒂夫拍了下话筒。

“ok……只是为了以防万一，”巴基声音闷闷地传来，“不是你的，或者安格斯的，是吧？”

“当然不是！”史蒂夫立刻否认。

“等一下……”条件反射地反驳后，他顿住了，“我再看一眼。”

巴基……

低头再次查看信件，确实是告诉他们自己有孩子了，并且非常感谢安格斯，希望他如果有空，可以去信件地址上玩两天的意思。

……为什么要特意来信谢谢安格斯？

史蒂夫……

“不，不可能。”不自觉出声，史蒂夫重复否认。

“……兄弟，你不是……？”巴基声音里带着一些诡异地雀跃和兴奋。

“我没有！”史蒂夫严肃地反驳。

“所以，和安格斯有关系嘛？”巴基小心道，“不能吧？”

史蒂夫……

话筒对面异常的沉默让巴基忍不住抽了口气：“居然和安格斯有关系？”

史蒂夫……可怕就在他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关系，有关系估计是有关系了。

“不要乱想，巴基。和我们两没有关系。”断线后，史蒂夫抬手摸了下自己的下巴。

塞壬肉到底是什么类型的物品……

史蒂夫呼气，后仰到了沙发上。

他猜，安格斯自己可能也不明白。只是这种不清楚的情况到底是维持好还是探究清楚好，他有些犹豫。

也许可以求助x学院，他们这方面应该会比神盾局靠谱。但是……他也不是很希望安格斯和变种人群体搅和的太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