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、眼角的鱼尾纹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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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周后,李国成和朱琪琪去了北京。朱启发在京工作的一个老同学,把他介绍给了国内一名著名神经内科专家。在经过一系列的入院检查和会诊后,专家给朱琪琪吃了一颗定心丸——譬如鼻出血、牙龈出血,他脑部的出血点,就是肌体临界压力下一个应激性反应。

再次出院,李国成不愿回B城,和王光辉取得联系后,拉她兴致勃勃游北京。

朱琪琪先还有些顾虑,后来,李国成说,连专家都说,要放慢生活节奏。B城那边,蛋蛋你妈带着;报社,张程浩那小子管着;转型中的拓展营,也交给了重新“出山”的吴向忠。都比他强的人,他没啥不放心。李国成还说,难得这么个合理合法的放松机会!

刚开始,王光辉还陪着好容易到趟北京的两口子,后来,看这二人如此慢节奏的游山玩水,干脆配了一台车,交待司机说,他们想哪儿就哪儿。

王光辉的公司从09年国内经济逐步复苏后,开始了二次腾飞。旗下除新增两个国际知名品牌,他于06年和法国一家著名葡萄酒企业,在西部一个偏远山区,筹建的集种植、生产和销售为一条龙的红酒生产基地,也于同年底见到产品。而他当初说的,那个资助留守儿童计划,也在旗下经销商支持下有序展开。目前,在最初惠及9所小学的基础上,扩大到48所小学,惠及留守儿童人数达万余人。

他个人的生活,还老样子。听王光辉说,他和小原的现状,依然还瞒着父母。只是,迫于压力,从08年起,两人开始出现在各种相亲场合。他说,这辈子,只要老人健在,怕是要将相亲进行到底了……

和王光辉联系上的第四天,北京城一扫初春惯常的浮尘天气,天空变得难得的晴朗,李国成和朱琪琪爬上了北京西郊的香山。

才刚刚月份的天气,加之气温明显低于往年,香山是难得的安静。从北线拾阶而上,他们看常青的松塔,看树底下草色遥看近却无的早春景色。

站在那颗据说千年的榕树下,李国成说:“7年前,我也来过这里,也在这棵树下逗留过。”

朱琪琪神态安静,看他。

“当时还伤感,想,不知千百年来,有几个像我这样内心沧桑的人在此感怀?”

“境由心生,当时,你真那么伤感?”

“岂止伤感?!琪琪,你没那种经历,就理解不了!”抬起头,李国成看向伸向蓝天的树干,“那是一种流浪,没有家,也没有目的地。惟一知道的,是自己得不停地走,而且,每个将要到达的地方,还都孤伶伶一个人。知道吧?金庸笔下的独孤求败,无非就我那样。”

“那,这次故地重游,不独孤求败了?!”

“也许,是该重新确定一下目标了。”

“……”什么意思?朱琪琪看他,疑问。

“回来这几年,我先卖场、拓展营,然后报社,几乎把全部精力,都倾注在工作上了。”

“我就说你‘永动机’嘛,你还不愿意!”

“而且,我还亲力亲为,总想把事情做得最好。现在想来真有些傻,一则个人精力毕竟有限;二则,任何事,单凭个人单打独斗也成不了气候。”

“听着,好像认识深刻!”朱琪琪眼里有加深的疑惑。

“我这人,最大的毛病,是喜欢一个人扛事,羞于与人分担。究其根本,其实,就是自卑心理作怪,怕人觉得没能耐,怕人看不起……”

“这人,也包括我?!”

“曾经也包括你。”想起那些无声交流的夜晚,李国成歉然。“琪琪,我想了,往后都做那匹木马,每天绕着你打转转。”

“不你不愿意吗?”朱琪琪有些疑惑。

“是不甘心!但如果生活注定我只能成为那匹木马,那我就当匹任你骑任你打的木马。当然,要能再长出翅膀,能任你飞,那我这辈子,真就‘圆满’了!”

朱琪琪还是疑惑,看他。他不是嫌木马飞不高?!

“再说,我是真不想,到有花生豆儿的那天,牙没了!’”

那是前天看话剧《茶馆》里的一句对白,原话说——有牙的时候,没有花生豆,现在有花生豆儿了,牙,没了!没想到,他竟然记住了。

“琪琪,我只是明白了,我原本不需要证明什么,我只要和你一起,再不辜负生活就好了!”

看着他,朱琪琪若有所思。他说了半天,是在阐述健康和品质生活之间的关系,还是在诠释事业和生活之间的辩证关系?抑或是,在含蓄地告诉她,他已经完全放下了过往的一切,内心重又强大起来?

在初春明亮的光线下,李国成下巴微抬,笔直地站在那儿——那坚定的姿态,依然有着军人的印记。朱琪琪看到,他依然坚定的眼神里,有了深邃的内容,她突然明白过来,同当初相比,现在的他,真的变了,变得不止经得起,变得不止放得下,而且,还变得敢担当。

其实,他的改变,她一直看在眼里——正如,他当初在鲁朗时所期望的,因为改变,他没有沉沦于时代的车轮之下,也没有照原样接受现实安排给他的生活。而是,选择听从内心的呼唤,成长为那种不止内心坚强,还能掌控未来的成熟男人了。

同时,因为改变,今天,他还通过这样一种方式允诺——允诺这样平凡的日子背后,他和她,将拥有饱满的人生。虽然,关于明天,他和她一样,确定不了还会发生怎样的改变,还将面对怎样变化的生活情态,但是,他,都将和她坚定地站在一起——不辜负生活!

“不辜负生活!”朱琪琪重复这句话,不知怎地,突然想起了他关于她是只绕着线团打着转转的猫的比喻,不由抿嘴笑了。

朱琪琪的笑像极了当初在拉萨时说服他租车游林芝时的表情,看起来有些了悟,甚至慧黠的成分。李国成有些迷惑,不明白在给她期许未来的时候,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笑,于是问:“你什么意思?”

“我是突然想起你说的那只猫。我想,如果我是猫,那么,你一定就是那个拿着线团的主人。你扔得远的时候,它就铆足劲儿狂奔;你扔得近的时候,它就嬉皮笑脸地慢慢跑;有时候,你干脆什么也不扔,让那只猫自己绕着自己的尾巴打转转。”说这些话的时候,朱琪琪看着李国成满脸都是笑。

李国成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,半响才有些疑惑地说:“琪琪,我怎么觉得我才是那只猫呢?”

“你确定是那只猫?你难道还想驮着自己飞?!”

在初春明亮的光线下,朱琪琪看到李国成深以为然地笑了,甚至,笑出了眼角的鱼尾纹,就好像那匹木马驮着猫飞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情一个样。(未完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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