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到夜晚，方天宇都喜欢盘腿坐在箭楼的最高处，在清冷夜月和冷风中静思修行，除了一边吸收天地灵气滋养肉身和骨骼之外，还在壮大天地两源的真元液滴，另外更是进入深度感悟中，感悟《地经》中看似简明却蕴含最为深奥的大道。

突然，一股极其凌厉的杀气和澎湃的气血气息从平原的对面扑来，犹如汹涌滔天的海浪，瞬间就将整个军营淹没。

闭目静思的方天宇猛然睁开双眼，深邃而犀利的目光穿透了漆黑的夜幕。

今夜有璀璨的满天星辰，却没有明月，军营中的火把照不出太远便被黑暗吞噬，而星星的光芒更加无法将大地照亮，所以入眼一片灰黑，无法看清前方的景象。

然而方天宇六识远比旁人要强大，即使相距还有一定距离，他也能清晰看到前面的一切，包括悄无声息靠近的蛮人，以及他们脸上凶狠的表情。

“敌袭。”

在箭楼警备的士卒察觉到蛮人来袭之前，方天宇长啸一声，发出了警示，然后飞身而起，掠到一命岗哨士卒的身边，夺过他身上的弓箭和箭匣，拉弓射出，准确无误地射中军营中央的烟火上。

“蓬～”

一朵绚丽的烟花冲天而起，升到高空之后炸散开来，散出了十几朵远比星辰要璀璨的光花，异常的美丽。

但是代表着美好的烟花并不是用于观赏的，而是用于警示的，所以当它被激发，冲天而起的时候，所有的士卒都心中一紧，然后急忙披上盔甲，拿上武器，集中在军营的空地，准备出城迎击蛮人。

或许是听到了方天宇的那声警示和开放在高空中的烟花，蛮人没有再隐藏踪迹，跨着大步迅速靠近，粗大的赤脚踏在草地上，溅起了泥土和草梗，形成了一阵浩大而密集的声音，彷佛万马在急速奔腾。

军营中的士卒在紧急集合，一队队重骑快速奔出城门，向着两边的边境疾驰而去，骑兵手中的火把，在黑夜中连成了一条直线，显得格外明亮。

“嗖～”

上百支箭头燃烧着的箭羽冲天而起，向着蛮人的方向远远落去，将前方照亮，粘了兽油的粗布被点燃，即使落在潮湿的泥土上，仍然能够持续地燃烧，直到油尽粗布成灰。

这样的箭羽连续射出，远处的泥土中，每隔十多米就会并排插着百支燃烧着的箭羽，可见云来国箭手的箭术何等精准。

然而，已经暴露了行踪的蛮人不再隐藏行踪，即使前方一片通明，他们也照样会冲上前去，将一切生命斩灭收割。

箭支在他们的赤脚下折断，火光在踏过之后便熄灭，蛮人彷佛是吞噬光芒的黑暗魔兽，所过之处，所有火光则被湮灭。

看到前方一排排的火光消失，想到更远的前方的斥候没有发出任何的警示信号就被屠杀干净，无论是在城上的箭手，还是一队队排在城外的骑兵，都神情凝重地望着前面的夜幕，听着密集快速靠近的脚步声。

方天宇望着夜幕中的蛮人，沉默了片刻，问道：“蛮人真的那么凶残吗？”

被他夺去弓箭和箭匣的箭手并没有任何的不快，因为他的腿疾就是方天宇为他治好的，再说方天宇比他更早发现蛮人的踪影，刚刚那一手箭法也在他之上。

“在这片平原上，曾经有几个游牧部落在此放牧，却在蛮人的一次冲击下，几百人全部被斩杀，现场除了狼藉的杂物和鲜血，一具尸首都没有留下，等我们追进雪山，将他们围剿之后，才发现所有的人，包括尸体都被他们运回去了，说是冰冻起来以作冬天的食物。你说他们凶不凶残？”箭手有些心悸地应道。

作为一名长期在边疆作战的士卒，不仅死人见得多，就是杀人也杀得多了，只是人吃人这种骇人的事情，除了在北荒见蛮人吃过，这天下哪里还会有人敢做。

“既然如此凶残，那么为了不被他们吃掉，我们只好将他们杀死了。”方天宇弯弓拉箭，于黑夜中对准了正在快速靠近的蛮人。

看到方天宇满弓引而不发、却没有丝毫震动的双手，赞叹着说道：“小大夫，其实你更适合当一名神箭手。但是蛮人身体十分的强壮，只有射在眼睛、咽喉等要害才能一箭致命，否则反而会激发他们的凶性。”

仔细听了一下，接着说道：“现在相隔还在百米之外，即使箭羽能够射在他们身上，也没有多少的杀伤力了，最好的距离是三十至五十米之间。”

箭手经验老到，仅是凭借声音就能确定大概的距离，也知道怎样才能对蛮人造成更大的伤害，或者致死。

“嗖～”

破空声响起，一支箭羽从箭楼射出，刺破了空气，飞行在夜色之中，因为速度太快，以至箭头与空气摩擦生热，箭尖出现了一点红色光芒。

箭手惊讶地望着远去的那点红光，惊叹着弓箭竟然能够射出速度如此之快的箭羽，对方天宇的佩服又加深了许多。

箭羽飞射出去，达到百米之后仍然势头不减，然后准确地射在一名蛮人的额头上。

“笃～”

一声箭羽入骨的轻响，蛮人的头颅被箭羽射穿，整支箭羽几乎穿透过去，将身材高大的蛮人钉在地面上。

“吼～”

族人的鲜血味道让蛮人愤怒起来，怒吼一声加速向前奔去。

“腾、腾、腾。。。。。。”

守城弩早就上紧了机簧，当蛮人一踏入射程内，便毫不犹豫地射出，一丈多长、粗如手腕的弩箭，像是死神挥出的镰刀，轻易破开了蛮人坚实的胸膛，从后背穿出，然后再刺入另外一名蛮人的胸膛。

这种杀伤力巨大，同样威慑力巨大的守城弩，有时候能够连续穿透几人，不过因为体积比较大，机簧需要几人合力才能上好，所以总体的杀伤力并不显著。

守城弩之后，由射手射出的满天箭羽才是最具威胁力的攻击。

箭雨就真的是箭羽像雨一样地下，从空中落下，密集而致命，钉在头骨上，即使蛮人再强蛮，也会立即死亡。（未完待续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