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聆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和那个整日嬉皮笑脸的家伙成为朋友。

他自幼清冷自持，喜静，有洁癖。

可不知从何时起，他习惯了他在他身边喋喋不休，也习惯了被他弄脏衣袍。他会因他有很明显的情绪波动，会在说要打他时又避开所有要害……

后来琼仙境，他看着他那亮晶晶的桃花眼，只想拿光亮永远为他存在。

他心底慢慢生出了诡秘的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情感。

一直到东洛国那日，慕华一语戳破了他的心思。

断袖之癖，兰因絮果。

可是后来，南宇国，他看着崩溃大哭的他，那个一向嬉皮笑脸的家伙哭得如此哀恸，仿佛一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。

他紧紧抱住了他。

告诉他——

“你不是多余的。”

“就算全世界都抛弃你，你还有我。”

“你想要家，我给你。”

“你想要吃遍天下美食，我陪你。”

“楚玹晔，我喜欢你。”

什么“断袖之癖，兰因絮果”，他不想顾忌了。

他只是喜欢上了一个人，他的名字叫楚玹晔，其次，他是个男的。

喜欢一个人，没有错，不应是癖。

而他说——

“顾聆，我咬了你，你就是我的人！你不许再喜欢别人……”

那一刻，他眼中似有春暖花开。

世人难容又如何？

那他们便与全天下为敌。

只要他们足够强，又有何惧？

寒清印好沈月徵的悲剧不会在他们身上重演。

哪怕他们也一样怀璧其罪。

而他们，也并非如同寒清印和沈月徵一般孤立无援。

他们还有一起并肩作战的伙伴。

风钰，云倾浛，慕华和云陌尘。

风钰和云倾浛他们与天为敌。

顾聆和楚玹晔与天下为敌。

最后他们推翻了天道，战胜了死域，得到了天下人的尊崇。

……

自死域一战后，云倾浛等人身有要职，忙前忙后。

但是楚玹晔是个没心没肺的，直接就拉着顾聆去云游天下了。

他们爬过奇险的山峰，跨过五域的山川大河，曾直上云天万里翱翔，也曾潜入海底看珊瑚游鱼。

他们曾在躺在旷野之上，看那满天星辰密布，也曾在山顶吹着寒风看那云海翻滚，旭日东升。

他们游尽山河盛景，走过春夏秋冬，始终携手同行。

他们吃遍天下美食。若是山川深林，便自己动手丰衣足食；若是市井小巷，便在街头吃上一碗混沌，在青旗飘摇的酒家沽酒一壶；若是在繁华都市，便在那名楼中吃上一桌名菜。

上元佳节，华灯初上。

东风夜放花千树，更吹落，星如雨。

顾聆和楚玹晔坐在高城之上，手中各拿着一壶楚玹晔酿的美酒。

“顾聆，浛丫头说这浮生域灯城上元夜属五域最绝，果真不假。”楚玹晔提酒畅饮，酒水入喉滚烫。

烈酒滚过喉结，沾湿了那一身红衣。

顾聆看着那人间灯火，清冷的眸中也染上了几分融融暖意。

他瞧着月上中天，忽然伸手遮住了楚玹晔的眼。

“顾聆，你干嘛？”楚玹晔笑着问。

顾聆在他额上落下一吻，放开挪开手。

楚玹晔也睁开了桃花眼，而眼前的一幕，让他愣住了。

满城灯火辉煌，无数孔明灯纷飞。

这是属于他们的盛世繁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