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人类与神之间的差距就在这里，同样拥有情感，但神的情感却没有人那样强烈，因此神没有过多的欲望，而你们人类，至始至终都是欲望的奴隶，穷人为了生存去偷窃食物，富人为了更加富有则去利用他人，所以你们人间才会有那么多的扭曲的阴暗面，正因为你们没法克制住自己的欲望，这个世界才会一直这么混乱…”

“这就是你说这么多想传达给我的事情么？”

“…是的，总而言之我希望你能认清，人类是这个世界是最为丑陋的物种，他们贪婪且无法满足，而这一切都将引导人类一步步走向毁灭…”

“可我，并不认同！我是人类，塞伦爱丽丝与而是人类，我们并非有你所说的贪婪，我们只想过着平凡的生活！”

“…你们只是没有将贪婪表露出来，因为你们并没有权力，一种能够被你所驾驭用来骑倒在万人之上的权力，你们没有这种权力，所以你们只能维持这样的生活，同时又因为你们没有权力，所以面对强者你们只能害怕，忍气吞声，或是以死相逼，可这些在那些强者面前又算得了什么？你们对他来说只不过是路边的野狗在那乱吼而已，就算被过路的马车碾死他们也不会上前去瞟上一眼，因为你们还没有资格…”

小眼把这一长断话中的每一个字都咬得很重，维尔斯听得开始打起了寒颤，明明感受不到任何的温度，为何却感觉如此寒冷，亦如被扔弃在冰天雪地中，狂风与暴雪无时不刻地撕裂着自己淡薄的外衣，湛蓝的天空中铺起缤纷多彩五颜六色的极光海，可在这此起彼伏的极光中却感受到了讽意，那是披戴着碎星宝石，涂抹着玉露白霜，从暖火边传来的阵阵笑声。

维尔斯想了想，小眼说的话并非没有道理，其实就在刚才，小眼告诉自己能使用体内深藏的力量时，自己心里是有多么的开心与兴奋，在拥有力量的那一刻，维尔斯感觉自己不用在屈倒于他人之下，不用在去担心再去害怕，不用再去自责，他更够靠着自己的双手，来守护自己最为珍贵的人。

维尔斯感受过没有力量时的无力，感受过力量所带给他的快感，也感受过失去力量后的无助。维尔斯很想反驳小眼的话，明明感觉小眼的话里就是有那么不对的地方，可维尔斯却没法反驳，或是词穷，亦或是不能。

维尔斯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，低头看着那片死一般的暗红。

“…总有一天你会想明白的，不过就算你想不明白也没有关系，因为……你早已不是人类了…”

小眼平静地说道，维尔斯听到这猛地抬起了头，一脸惊讶地看着前方的小眼，虽说被这句话给惊触，但维尔斯亦感觉这却是在意料之中。

“…难道你以为在这遇见我，再加上能控制血液这种奇特的力量，是人类该有的么？”

维尔斯不甘心地咬了咬嘴唇，其实这早已被维尔斯所发现，只是不敢去面对，自己这对被人称为不祥之兆的深红之瞳，再加上那次出现的黑影，维尔斯无时不刻都在反问着自己：

“我真的是人类么？”

可每次维尔斯都这样回答自己：

“是，我是人类！”

因为不愿接受真相，所以一直进行着这样的自我欺骗；因为渴望与周围人一样，所以一直否定自己对自己的猜疑；因为有想保护的人，所以不得不作茧自缚，最后连自己是谁都给忘得一干二净！

“…你真的，太软弱了…”

“闭嘴！”

维尔斯吼道，他双手不停地扣扯着自己的头发，双眼死瞪着面前的小眼，维尔斯希望自己能够冷静下来，可他的身体却完全不受大脑所控，如同野兽般呲动着牙齿，将右手摆出爪的姿势，朝前飞快地一跃，朝前伸出的右手直接穿过了小眼的左肩，就在手腕递出的那一刻，小眼的右肩像是被按上了炸药一般，即在那一瞬之间，朝外炸裂开来，没有感觉任何的疼痛，只见无数漆黑的碎块如烟花般从小眼的右肩处朝外炸散开来，这些碎块亦如钻石的粉尘一般，在炸开的那一瞬间闪出了与四周不相和谐的零星光芒，直至这些光芒散落开来，最终消失在不远处的深红之中。

“小眼，你……怎么了？”

“…你早发现了吧，我身上这无数‘眼睛’正一只只地闭起。记得刚才么，我解除了你力量的枷锁，但却没法阻止你力量的膨胀，导致了你的暴走，但又因为你长时间没有使用这个力量，以至于你刚刚恢复的身体还没法承受的住力量的反噬，以至于在你回神注意到那个小女孩的时候全身机能崩溃，再加上你意志崩溃，按理说你在那时就应该已经死掉了…”

维尔斯看着正在向外瓦解的小眼，双手不自觉地发起抖来，维尔斯想碰一下小眼，可没等到他手落在小眼身上，小眼身体其余的地方便开始逐一瓦解开来。

“…所以我设立了这个空间，锁住你的灵魂，不让那些鬼魅的天使把你给带走，并用我最后的力量来修复你的身体…”

“…可是你的身体被损坏的地方实在太多了，再加上你精神上的不稳定，治疗的同时并维持这个空间也不太容易呀…”

“…谁叫您是我的主人呢！真对不起，不小心又说错了，明明你之前再三叮嘱我不要再称呼你为‘您’的……可我……你就原谅我这次的错误吧！这或许是最后一次的了…”

“…明明才刚刚见面不久，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分开了！还真有点舍不得呀。对了！我在修复你身体的时候顺便也修复了你的大脑，这样一来那些被你所丢失的记忆应该会再回到你的脑中，这次可别再忘掉了…”

“…最后，维尔斯，活下去吧！”

维尔斯看着眼前的小眼，直至它身上的最后一只眼睛紧闭，维尔斯很想呐喊，但他不愿打扰小眼所说的最后的话语，维尔斯很想痛哭，但他现在只是以灵魂的形式呈现，流不出眼泪。

直至小眼化为最后一粒璀璨的明星，终消失在这死一般的暗红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