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个小宫女说完就跑开了,苏贵妃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着,她何曾受过这样的气?可是她现在能怎么样呢?只能就这样受着呗。
周嬷嬷先是去了公主府,段司柔刚自尽过,现在还很虚弱地躺在床上,她一见到周嬷嬷,立马问:“周嬷嬷,母妃呢?母妃可还好?”
周嬷嬷忙走过去握住段司柔的手:“三公主放宽心,娘娘在宫里一切都好,公主也要爱惜自己的身子才行啊。”
段司柔眸中含泪:“如今京城里传遍了那样的话,我该怎么爱惜自己?我现在已经没有见面出去见人了。”
“公主,您是为自己活着的,只要您自己不倒下,就没人能打倒您。”周嬷嬷也是看着段司柔长大的,如今段司柔还不到二十岁就经历了这样的事,她也实在是心疼。
段司柔咬了咬唇:“周嬷嬷,我真想就这么去死了,可我又想留着一条命来报仇。”
“我真的太想杀了纪若棠了,如果不是她,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。”
段司柔到现在还是执迷不悟,认为自己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纪若棠,都是纪若棠害了她。
可是她却想不通,明明是她先对纪若棠动手的,若不是她主动招惹,纪若棠也不会这样对她。
“公主,您还是先养好自己的身子,再去追究这些事情吧。”
“周嬷嬷,父皇知道了这件事了吗?”段司柔急切地问。
周嬷嬷点点头。
“那父皇怎么说?”
“这……”周嬷嬷吞吞吐吐,不敢说出来。
“您放心大胆地说吧,我受得住。”
“皇上说是贵妃娘娘教坏了你和钰王殿下,觉得你们不配当他的儿女。”
周嬷嬷已经尽量把话说得婉转了,可段司柔还是接受不了。
“父皇真的这样说我和哥哥?”段司柔的一双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,在她心里,段天成是最宠爱她的,他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呢?
周嬷嬷轻声道:“皇上可能是在气头上才会这么说,等过段时间皇上气消了就好了。”
段司柔伤心之余忽然想到了什么,她又问:“那父皇知道我是被纪若棠害得吗?”
段司柔以为,段天成是不知道真相才会如此说,毕竟这件事她也是受害者,段天成不该那样说她的。
周嬷嬷没有说话,算是默认了。
段司柔现在是彻底失望了,段天成知道真相竟然还那样说她,她在段天成心里到底算什么?段天成从前对她的宠爱都是假的吗?
“贵妃娘娘和皇上说了真相,可是皇上不相信,反而更生气了。”周嬷嬷如是说。
段司柔的眼里又充满了绝望,果真是今时不同往日了。
段司柔沉默了许久,才弱弱地问:“周嬷嬷,我是做错了吗?是不是我做错了?”
如果她一开始不去招惹纪若棠,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后面这些事了?
段司柔忽然想起了纪颖梦,纪颖梦也是一直和纪若棠作对的,最后死得那样惨,她以后会不会也落得纪颖梦那样的下场?
“公主,您别多想了,现在可千万不能多想。”苏贵妃已经因为神思忧虑得了心病了,段司柔可千万不能再这样。
“不能多想……”段司柔喃喃着,“周嬷嬷,你说我现在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吗?”
哥哥被废了,母妃也失宠了,她自己的清誉也都毁了,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?
“公主……”
段司柔打断了周嬷嬷的话,“好了,周嬷嬷,你也别说什么了?我知道母妃希望我好好活着,但是我现在需要自己静静。”
周嬷嬷深深地看了眼段司柔,然后道:“那好吧,奴婢先去钰王府看看钰王殿下,公主您多多保重。”
“好,你去吧。”
周嬷嬷又去了钰王府把段司澈宽慰了一番,最后才去了苏府和苏贵妃的父亲说了苏贵妃的想法。
等周嬷嬷回到坤宁宫已经是黄昏了。
“怎么样?澈儿和柔儿都还好吧?”苏贵妃问。
周嬷嬷微微颔首:“都好都好,钰王殿下和三公主都缓过来了,他们也都还记挂着娘娘呢,娘娘也要为了他们养好身子才行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听到段司澈和段司柔安然无恙,苏贵妃总算是放心了,“那父亲那边怎么说?”
闻言,周嬷嬷愣了一会儿才道:“老爷说他已经知道了,还说……”
“还说什么?”苏贵妃皱起眉。
“还说,以后若是没什么重要的事,您就别派人去苏府了。”
闻言,苏贵妃忽然笑了,笑着笑着就流了泪,她的父亲,她的亲生父亲,在她最困难的时候竟是如此急着和她撇清关系。
虽然苏贵妃是想让苏家自保,可是她也没想到苏家会如此绝情,枉费她这一辈子都为了苏家的荣辱奋斗着,到头来,竟什么也没得到。
“娘娘,您没事吧?”周嬷嬷见苏贵妃这样失常,实在是担心急了。
苏贵妃止住了笑,就那样看着周嬷嬷,许久后,她才开口:“为难你了,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,在这种时候也只有你能陪在我身边。”
周嬷嬷低下头:“娘娘这话可真就折煞奴婢了,奴婢从小便跟着娘娘,自然是对娘娘忠心耿耿。”
主仆二人正抒情呢,门外却传来了魏公公的声音。
“圣旨到!还请贵妃娘娘接旨!”
“娘娘,这……”周嬷嬷也知道这圣旨肯定不是什么好事。
苏贵妃闭了闭眼,然后长舒一口气,“走吧,去接旨。”
周嬷嬷扶着苏贵妃到了院子里跪下。
“奉天承运,皇帝诏曰:苏贵妃因行为不端,不能为天下女子之典范。今降为苏贵人,此生拘禁坤宁宫,不得踏出坤宁宫一步,钦此!”
苏贵妃虽然有心理准备,可是真正听到这圣旨的内容,她还是心痛了一下。
“臣妾接旨!谢皇上隆恩!”
苏贵妃,哦不,现在是苏贵人了。
苏贵人接过圣旨,叩谢皇恩。
“苏贵妃善自珍重。”魏公公对着苏贵人行了一礼后便离开了。